编学相长
不言而喻,《雍正皇帝》是历史小说,是写三百年前清代康雍时期的小说。其中大量涉及当时的政治经济、文化和社会生活,从清代的典章制度到礼仪服饰,从京都宫苑到乡野大衢,从皇帝阿哥到平民百姓,涉及的范围之广和人物之多,对于我这个学中文的并且编龄不长的编辑而言,编辑好这部书稿的困难是相当大的。小说中所写的宫廷礼仪、官员等级、穿戴、称呼等,是否准确,是否前后一致,都要认真核对。加之作者的字写得十分难以辨认,一篇500字的原稿,往往需要描几十处才能看明白,不仅三审有困难,连排版、校对也很棘手。由于字数多、写作时间比较长,时间的安排、人物的作用,作者自己有时也搞混淆了。如康熙帝有20多个儿子,人物出场有先后,在小说中发挥的作用不同,作品中不免有张冠李戴的情况。我对这段历史并不很了解,在编辑过程中只好寻找能找到的字词典,弄清释义,有时通过文稿前后校异同来更正作者的笔误。有人认为我在编辑二月河先生的小说中发挥了很大作用,如帮助他修改之类的佳话,其实,除了我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的关于组稿的一些努力外,就作品本身,我没有提出什么意见。二月河先生尽管40岁以后才步入文坛,出手就是长篇小说,但他厚积薄发,小说艺术十分圆熟,我只是在某些技术方面给予了一些处理。尽管我尽了很大的努力,在小说成书后,还是发现了不少遗憾。如古代的官员退休称为休致,作者在文稿中写成了致休,我望文生义,没有对此加以订正。还有古人对父亲和母亲称为怙恃,父亲去世称为失怙,母亲去世称为失恃,怍者恰恰把这点写颠倒了,而我当时并不知道,没有将此改过来。像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,后来有不少热心的读者提出了书中存在的问题。峨嵋电影制片厂的一位老同志写来了长达十几页的意见,并在书上作了不少修改。当然,这些问题有些涉及到作者的写作习惯,有些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的问题。但可以肯定地说,通过《雍正皇帝》的编辑过程,我从中学到了不少历史文化知识。宣传推介
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二月河在文坛上是十分寂寞的。《雍正皇帝》的第一卷《九王夺嫡》出版前,他已出版了《康熙大帝)系列历史小说的前三卷,除了冯其庸在《奔流》杂志上发表过一篇评介文章外,还没有哪位评论家关注过二月河的作品。文坛上提起他的作品,有些人尽管还没有读过,但却是一副不眉一顾的神态,或者说它那是通俗读物。有时二月河先生告诉我,某某人准备写他的评论,但一直是只听楼梯响,未见人下来。作为作家,也是凡人,二月河也不例外,他的作品出版后,自然希望得到圈子内的人的认同,希望得到人们的理解。所以说,在这一段时间内,二月河是很寂寞的。《雍正皇帝》的第一卷于1991年出版后,我写了《不同凡响的艺术魅力——读二月河的长篇历史小说(九王夺嫡)》一文,主要从他的作品的人物、语言、情节、文化氛围几个方面来评论作品。文章先是交给二月河,发表在南阳地区的内部刊物《躬耕》上,后来又发表在1992年3月号的《小说评论》上。后几卷出版后,我又就作品中的人物性格、作品的语言特色写过几篇短文。尽管我人微言轻,文章发表后也没有产生过什么反响,但对于寂寞中的二月河来说,不止是一种慰藉,也许这些奠定了我与他的深厚友谊。我谈这些,无非是说明做一个编辑,一方面要理解作品,理解作家,才能组到稿子;另一方面,你只有理解,才能与他展开平等的交流。当然,作为一个出版者,仅仅在报刊上写几篇文章是不够的,还需要在市场的拓展上做一些工作。1995年底,中国作协举行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评奖活动,《雍正皇帝》在读书班上受到专家的好评。我们抓住这个契机,于1996年初在北京与《雍正王朝》制片人联合召开了作品研讨会。在这次会上,与会专家高度评价了《雍正皇帝》的艺术价值。评论家丁临一认为该书是《红楼梦》以来最为优秀的长篇历史小说。不管此说是否言过其实,但会上的专家发言在《北京青年报》和《南方周末》上发表后,对于扩大《雍正皇帝》在读者和文艺界的影响,都起很大的作用。中央电视台在读书时间栏目中以“二月河和《雍正皇帝》”为题播放了12分钟的节日。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《青年必渎书手册》中,将《雍正皂帝》列为当代青年必读的20种优秀文学作品之一。台湾、香港以及一切有华人的地方,都对《雍正皇帝》给予了关注。1998年,英、法文版的《中国文学》向海外非华语读者介绍了《雍正皇帝》的片断,我写了篇文章附在当期刊物上。自此,二月河与他的作品,成了让人们与金庸并提的活题。
1998年底,我从二月河处得知了44集电视连续剧《雍正王朝》即将在中央电视台播放的消息后,立即选择能够影响新华书店和全同渎者的《新闻出版报》、《中华读书报》、《中国图书商报》三家报纸的头版刊登紧急征订。随着电视剧的播放,订购和阅读该书的热潮不断高涨,一时洛阳纸贵,购者持现金在社里等候,出现了我社建社以来从未有过的销售旺势。这时在社会上出现了不少盗版本,于是我们在《新闻出版报》上刊登严正声明,悬赏lO万元捉拿盗版者。与此同时,又聘请律师,起诉北京的一家大出版社,就他们出版的所谓改编本《雍正皇帝》讨个说法。围绕电视剧及其原著《雍正皇帝》,全国上百家新闻单位均发表了有关文章,把《雍正皇帝》的销售及其影响推向了一个新高潮。
互相理解
从认识二月河先生开始,我不知与他写了多少信,通了多少次电话。每当我将电话打过去,不管二月河先生家里谁接电话,他们都能从电话的那一头听出是我。《雍正皇帝》第一卷出版后的八年里,该书在海内外读者中的每一点反响,无论是谁先知道的,都会互相通知对方。台湾的某某人读了这本书,报纸上是如何评价的。特别是《雍正皇帝》在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初评中获得专家好评后.我们就这本书的评选动态,外界对这本书的评价及可能出现的结果,经常交换意见。在那段时间里,我们同喜同悲,用二月河先生的话说:“风光了一阵子,结果又被黜回来了。”也许是外界不准确的消息大大提升了我的期望值,名落孙山的消息传来之后,我十分地伤感,而二月河先生还在电话的另一头安慰我:“作品还是由读者来评。”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关于稿费的问题。这套书当初签订合同时,第一卷是25元一千字,第二卷30元一千字,第三卷40元一千字。到了 1994年,二月河的作品渐渐为读者所认可,影响日趋扩大,但二月河先生没有对原订的合同提出任何异议。考虑到作家的实际情况,从1995年始,我们给二月河先生按码洋的l%支付印数稿酬,到1998年按6%支付印数稿酬。对这个问题,双方互相谅解,没有产生任何意见。
随着《雍正皇帝》的出版与发行,我们与二月河河先生的友谊日渐加深,也许是对我们的充分信任吧,1997年,二月河先生又与我社签订了反映鸦片战争以来近代中国历史的5卷本历史小说的出版合同。1998年底,我们出版了他的《匣剑帷灯》一书,他又表态将他的文集交给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。2001年春天,二月河先生1 3卷本的文集终于如愿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。